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闇夜曙光|


■青年日報副刊2022.10.17


#謝謝妳帶我看見闇夜的曙光


緩慢,每一步。每一吸一吐,緩慢。我在深夜的廊道上,一遍又一遍踩著闃闇。


廊道盡頭有時鐘,暗夜盡頭卻沒有盡頭。刻意不開燈,不去想長短針走到了何處,即便如此,不必秒針滴答提醒,我也精準知道,又是這個時刻


初初幾次,只在床上靜靜等待,等待重新入眠再迎來旭光滿室。孰知這一躺,竟將子夜過後鐘面上的六十個小格躺成了定格。


從此每個午夜,夜鷹便「揪、揪、揪」的揪走我的眠夢。一睜眼,是無盡黑暗,室內悄無人聲,四周卻不那麼靜寂。一窗之隔,白日裡熙來攘往的公路,入夜後也不安寧,尤其冬夜時分,來來往往的救護車便多了起來,那嗚嗚咽咽奔赴的,究竟是生?抑或是死?


而光,還是不肯到來。光原是這樣慢的嗎?聽說光從月球走到地球僅須1.25秒,我已然數遍無數個1.25秒,卻總不見光的蹤跡。


夜,就這樣深深的長長的,漫過了晝夜的界線。


於是總在夜間的定格裡不斷驚醒,又在晝間無意識運行著日常,而心竅從無法安住於現下,偌大的天地啊,慌起來竟讓人一瞬也無法安居。


日日夜夜我試著尋找一道光,想亮徹這無窮無盡的長夜,但光卻不肯輕易被等來,比光更輕易來到的,是放棄,幾次三番絆著人失衡。


而妳,立於闃闇那頭,影影綽綽不甚分明,妳說:「向著我走來。」聲音是一道隱約的路,我顫顫巍巍走著,時而還是驚惶,看不見前方叫人慌張,惟妳殷切呼喚:「不必害怕,我已走成一條妳可以走的路。」黑暗中還是要跌倒,跌倒了以為再也站不起,而妳說:「我們跌過無數次了,妳一定知道重新站起來的方法。」於是我踉蹌起身掙扎前行,走了數個月,走了一、二年,走到世界染上新病毒,全球日月無光的當下,每當哭泣絕望想要放棄時,惟妳音頻堅定:「來,我都在這裡。」


拂曉時分推開窗,看見日頭從山的那邊推搡著黑暗爬了上來,每夜每夜我以為不來了的光,其實每日每日都一點一點的緩慢堅定的攀上山頂,先是小幅光暈,而後傾瀉流金光束,從山頂沿那條公路流淌而下。我望向泉瀑中這座許久不曾好好看見的城、城中的人們,繼而凝眄浸浴芸芸眾生的光束,以及光束中懸浮的渺小卻真實的細塵纖影。

 

然後我看見淚流滿面微笑著的妳,看見了妳身後那道,幽微的曙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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