茵茵咪

再見，曾老師｜

■中國時報人間副刊2022.11.14

#謝謝老師教給我的一切
#懷念曾永義老師

    今年東北季風初初吹拂的那天，被影響的中部地區，清晨時分有重重的雲覆滿天空。我滑開手機，看見了老師的名字出現在新聞中。

    初見曾老師，是在「俗文學」課堂上。老師不僅為戲曲研究界巨擘，於俗文學之研究亦不遺餘力。我慕名而往，學得頗多知識，西施王昭君楊貴妃孟姜女、白蛇傳蛇郎君灰姑娘等，一個個有趣故事輔以老師的研究成果，讓我深深著迷，最後更以俗文學作為碩士論文研究領域，師從曾老師的得意門生──洪師淑苓先生，在恩師的指導下，取得了碩士學位。而這些故事在我擔任教職後，也常成為課本外的補充，收穫不少年輕學子的驚嘆。

    但我所學到的不僅是這些。一個陽光晴朗灑落的春日早晨，校園花開處處，匆匆穿行的學子無心欣賞，我亦趕忙進入教室就座。鐘聲響過，老師走了進來，開口說道：「你們看了校園的花嗎？景色這樣美好，你們就這樣走過真是可惜，走吧，我們賞花去！」於是老師領我們徐徐行走校園中，觀賞一叢一叢杜鵑花，再在花前合影。老師說：「今天的課程就是賞花，你們自行散去好好欣賞吧！」常聽人說韶光易逝，切莫蹉跎，我看著老師遠去的背影，實實在在上了一堂把握春光的課。

    畢業後再見曾老師，是在學測的作文考題上，老師的〈人間愉快〉一文成了考試題目，我在課堂間一邊向學生講授作答技巧，一邊細讀老師文字，字裡行間滿是情味。我想起老師從不藏私，授課時常不吝傳授寫作秘訣，記得老師說：「你們寫文章嗎？文章要好，題目很重要，不要胡亂命名。我有一篇文章，寫到北美洲五大湖的遊歷，其中一篇命名『夕陽下安大略湖』，這個『下』字尤其重要，讓整篇文章有靜態也有動態，這樣命名才有意思。」時至今日，我仍常在教寫作時，借用此例講予我的學生聽。老師教給我的著實良多！

    其後，是在各種報章雜誌或戲曲公演上再見曾老師，直到這一次。

    花開總也有花謝，畢業後至今，想椰林大道的杜鵑花早已開落十數回。我曾經茫然穿行其間無心駐足，是老師引我在三月天欣賞群花，教會了我慢下腳步感受周遭；花謝還會再花開，待得年年杜鵑花開，我將一再一再憶起那日朗朗灑落的透亮晴光。

    再見，曾老師！